苹果推动扁平化的真正意图

今年的WWDC上，当Craig Federighi将OS X Yosemite展示给世人的时候，苹果的“拟物设计”时代就彻底过去了。

这一切起源于Jonathan Ive和他主导的iOS 7。无论你对“扁平化”设计怎么看，iOS 7刚刚发布的时候，我个人相当不喜欢这种风格。立体的、逼真的、细节丰富的仿真物彻底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扁平的、线条简单的、色调明亮的色块们。但在升级了自己的iPhone和iPad并使用了一段时间之后，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种突出内容、色差感强烈以及多层次的用户界面。我还注意到了一份来自网络广告和数据公司Chitika的统计，它显示，在今年的WWDC之前北美地区的苹果设备中已经有将近90%的用户升级到了iOS 7，在英国这个数字是89.7%，而澳大利亚是86.3%。

也就是说，有无数人跟我一样用手指投了票。而这个统计数据可能从一个侧面说明，人们对“拟物”或是“极简”的偏好并没有那么强烈，在设计和审美上两种设计语言是平行的。那么问题来了：苹果为什么要不惜重新绘制系统、并强制苹果生态圈中的开发者也跟着将他们的app推翻重来，彻底“扁平化”呢？

我的解释是：它是为苹果当下以及接下来的战略服务的。

PingWest此前曾经对“skeuomorphism”和“flat”两个设计风格进行过讨论和澄清。Skeuomorphism，即所谓的“拟物化”，它是对现实生活中产品特性的模拟，以及操作方式的平移。拟物化的风格可以通过用户对现实世界物品的认知来帮助他们无障碍地学会如何使用虚拟的软件，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苹果早期的备忘录设计，以及iOS版iPhoto和Podcasts两个应用最初的设计。这种风格在iPhone面世时的作用不言而喻：用易于理解的视觉语言告诉人们iPhone可以代替你在现实生活中的一些工具，它们连质地和纹理都是一样的。而与“Skeuomorphism”相对应的“Flat”应该理解为“极简化设计”，它强调利用最轻量、简单的设计来传递核心信息，通过对视觉焦点的引导来让用户快速地完成操作，这恐怕也是iOS 7色调明快对比度强烈的原因。

通过以上的定义我们可以看到，拟物设计不仅包括了对现实世界视觉元素的模拟，更重要的是交互方式的“拟物”，它让用户不需要太多学习就能迅速掌握使用方法。但很显然，它的历史使命已经跟随iPhone等智能手机的大面积普及而几近完成了，换句话说，“拟物”的视觉风格还有着教育用户的功能，而现在用户已经被完全“驯化”过了。

因此，拟物风格的重要作用之一——降低用户学习成本已经不再是苹果需要首先顾虑的问题。与此同时，它的缺点则愈发突出：这种设计往往会限制开发者对软件在功能和设计模式上创新，这一点此前PingWest已经有过解释。在我看来，这个缺点对苹果的阻碍更大——尤其是当它想要进入更多“屏幕”的时候。

先来想想看CarPlay。苹果将一部分iOS的功能嵌入到了汽车当中，让它与用户的iPhone相连。但汽车中控台这块“屏幕”给苹果带来的最大问题是用户使用它的场景与使用iPhone、iPad和Mac时完全不同。当用户在驾驶的过程中，他的注意力永远都不会聚焦在这块中控屏幕上，这时候，用户需要的是凭借“印象”进行模糊操作，而不会在意那些视觉元素的细节多么丰富，按钮按下时的视觉效果多么逼真了。

而且，苹果想要占领的屏幕当然不止汽车一个。再来看看传说中的iWatch吧。恐怕你能够想像到当那些拟物元素在那块狭小、形状未知、功能未知的屏幕上是怎样的效果：对比一下第6代的iPad Nano你会有更直观的认识。再比如，如果iWatch的屏幕像Galaxy Gear那样细长，甚至小到无法容纳那么多的细节，“拟物化”在便捷度和美观上还能起到多大作用呢？

谁也不知道除了汽车和可穿戴设备之外，苹果还将会选择哪些屏幕去“占领”。

归根结底，“Flat”设计的优势在于规范精简，尤其是在图标和界面的绘制中，给了苹果和开发者更少的束缚，让它们在任何尺寸和形状的屏幕上、配合用户的任何使用场景去发挥。“Skeuomorphism”则不但限制了视觉上的发挥空间，对苹果进入更多屏幕来说都有害无益。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这些解释都建立在一个基本的趋势上：苹果正在将它旗下的各个平台的操作系统融合和打通——不仅是功能，还有视觉风格。你从Yosemite的变化中就能看到这一点，而这也是苹果的传统了。

甚至于，这种视觉风格上的改变对开发者这个群体整体而言都没有太多不利之处。当然，这并不是说它不会增加开发者们重新开发的成本，我承认它甚至可能在某种程度上把开发者们拉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但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一点之外，大家并没有看到iOS7给第三方app们的功能带来多少毁灭性打击。与之相反，iOS 7发布之后，大多数的开发者迅速开始了对新系统的适配。国外知名的Evernote、Tweetbot、Omnifocus等团队，国内的网易新闻、新浪微博等，都迅速完成了iOS 7风格的重新设计。

“Skeuomorphism”和“Flat”在审美和专业上并没有那么大的分野，是苹果需要“扁平化”而已，它是苹果进入更多屏幕的钥匙。